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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苗木網(wǎng)2011年6月23日訊: 1988年,楊善洲從云南省保山地委書記的職位上退休,省委領導讓他昆明安度晚年,卻執(zhí)意要回家鄉(xiāng)施甸縣種樹。種樹是楊善洲對家鄉(xiāng)群眾許下的許諾。于是退了休的老書記上了荒涼的大亮山,辦起了林場。21年過后,還給家鄉(xiāng)一座活立木蓄積量價值超過3億元的青山。
懷著對楊善洲的敬重和緬懷,記者沿著他生前的足跡去尋訪大亮山。從施甸縣姚關鎮(zhèn)驅(qū)車1個小時后進入海拔高度約2600米的林場,山間清泉汩汩流淌,長約18公里的山路兩旁,遮天蔽日、郁郁蔥蔥的茂密松林。楊善洲帶領林場工人20余年來種植的5.6萬畝林海,徒步3天也無法覽盡。
楊善洲曾蝸居的油毛氈窩棚前,上山拄著的樹枝無心插在地上,如今已經(jīng)長成了碗口粗的大樹;4棵從地委宿舍移植過來的盆景雪松,也在被放大了十幾倍后,依然以優(yōu)美挺拔的姿態(tài)裝點著大亮山。窩棚里,蓑衣、馬燈、鋤頭和被火熏黑的水壺還殘存著楊善洲創(chuàng)業(yè)的艱辛遺跡。
楊善洲任地委書記期間,鄉(xiāng)親們找上門求他為家鄉(xiāng)辦點事情。楊善洲說,作為保山地委書記,哪能只想著自己的家鄉(xiāng)?許諾,等退休后,一定幫父老相親們辦點實事。
辦什么實事?楊善洲心里一直在盤算。職期間,曾到施甸縣東南一隅的大亮山調(diào)研,曾經(jīng)的青山綠水在經(jīng)歷了以糧為綱”歲月后,成了施甸縣、甚至是保山地區(qū)生態(tài)破壞最嚴重的地區(qū)之一。以前父母官的首要職責是要讓農(nóng)民吃飽,一切都要為農(nóng)業(yè)讓步,但是對生態(tài)的肆意掠取在十幾年后讓人們嘗到惡果。
山上沒有樹,天旱時地里顆粒無收;雨季時一遇暴雨又山洪暴發(fā)。這樣下去,日子怎么過喲!山區(qū)群眾的哭訴讓楊善洲內(nèi)心十分不安。
大亮山位于4個鄉(xiāng)鎮(zhèn)的接合部,多年來的亂砍濫伐,使周圍10個靠種包谷為生的村寨陷入了一人種3畝,3畝不夠吃”困難境地。糧食畝產(chǎn)低,村民便又靠毀林開荒擴大耕種面積,當時每村每年開荒50多畝,惡性循環(huán)周而復始,看著青山被漸漸北剃禿了頭,楊善洲十分心疼,算了一筆賬,從20世紀50年代到80年代,施甸縣的森林覆蓋率從52%下降到28%照此下去,再過20年,現(xiàn)有的森林就會全部被砍光,不但下一代沒有木材可用,就是現(xiàn)在這一代也將沒有柴火可燒。于是楊善洲率領工作人員,風餐露宿,徒步24天,遍訪了縣域內(nèi)的姚關、舊城、酒房等地的山山水水,感慨道,這地方只有栽樹,不然永遠也富不起來。
于是楊善洲決定在有生之年為大亮山再造一片綠蔭。
聽說退休后他還要去栽樹,妻子不贊成:那么大年紀了怕成材你也見不到卻說:退下來不做點事,日子難熬。
就在楊善洲退休翌日,大亮山國社聯(lián)營林場掛牌成立了
第一批林場工人對跟隨楊善洲初上大亮山遭遇的艱辛記憶猶新,那時的大亮山不通公路不通電,大家用車把行李、糧食運到山腳下,又靠人挑馬馱走了10多公里山路后,山上一個稍平的壩子上臨時搭建了一個簡易棚安營扎寨。山上都是茅草雜木,四周幾乎不見樹的蹤影,盡是一片空曠和荒涼,夜里狂風驟起,掀翻了棚子,幾個人躲在馬鞍下,熬過了大亮山的第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興辦林場之初,沒有資金建蓋住房,楊善洲和職工就用樹枝、樹葉搭起簡易棚子住下來,并開始整地、育苗,進入雨季,大家就起早貪黑地植樹,當年就造林5000多畝。后來,省林業(yè)廳、財政廳給大亮山林場撥付了100多萬元。經(jīng)過慎重考慮,楊善洲用這筆錢在大亮山修了一條18公里長的林區(qū)公路,架起了5公里長的高壓線,第一次用電燈照亮了大亮山下閉塞村寨的夜晚。
建設場部,楊善洲僅僅花了5000元錢,因陋就簡地修建了幾間油毛氈房,床是用木樁和樹枝搭的門是用荊條編的辦公用的桌子是用樹枝架起的一條長木板。油毛氈房里一年四季都要燒火取暖,趕上下雨,床褥經(jīng)常被淋濕。這樣的窩棚,楊善洲一住就是9年,落下了風濕和關節(jié)炎的毛病。年輕的工人心疼他年歲大了還在山上受苦,卻笑道:大亮山上,白晝栽樹,晚上烤火,不也是一種很好的生活方式嗎?如果不是受老書記影響,大家很難在這么艱苦的地方堅守這么長時間。一位林場工人說。
直到1997年,大亮山撐起了綠蔭,楊善洲才搬進了林場蓋的磚瓦平房。
林場開始大面積造林后,苗木緊缺,于是楊善洲便風塵仆仆地穿越于有苗木的各州、縣,一次,打聽到龍陵有樹苗,就趕到龍陵,龍陵樹苗已經(jīng)賣完了聽說昌寧有,又趕回昌寧,那時已經(jīng)下午4時多了買到樹苗他又連夜趕回,車只能行到擺田,叫上孫子連夜趕馬馱苗上山,當他把樹苗馱到大亮山時,已經(jīng)是凌晨3時了林場的職工看到滿身泥水的爺孫倆都愣住了楊善洲長舒一口氣說,明天就可以栽樹了這樹苗多耽擱一天就會影響成活率的水果幼稚季節(jié),楊善洲就與林場工人趕著馬到幾十公里外的集鎮(zhèn)上撿果核,見到人說,一個地委書記在大街上撿果核,多不光彩。楊善洲卻說,彎彎腰,林場就有樹苗了有什么不光彩,等果子成熟了就光彩了
楊善洲總是披一件蓑衣,握一把二指寬的長刀,與大家一起整地、育苗、植樹…二十幾個春秋,林場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和波折,初建林場的3年,好不容易種活了將近3萬畝華山松,但將近400多畝松樹被紫荊澤蘭毒草侵擾致死;種下的70多畝龍眼,8年不結果;8000多株柑橘4年掛果后味道苦澀,根本不能吃;為了搞好多種經(jīng)營,林場建起了茶葉基地,又辦起茶葉精制廠,茶樹長得半人高了卻發(fā)生了鼠患,一夜之間2/3茶樹都被啃死了
楊善洲總是樂觀地鼓勵大家,困難是暫時的林場總會好起來。
職時工作忙顧不上家,退休后去種樹也顧不上家,楊善洲長年守在大亮山上,施甸縣姚關鎮(zhèn)陡坡村大柳水自然村的家中,楊善洲的老伴張玉珍則在位于半山腰上的農(nóng)家小院里默默擔起家庭的全部重擔。
身為地委書記,楊善洲壓下了組織為他妻女打上去的農(nóng)轉(zhuǎn)非”演講,只因還有其他干部家屬的戶口沒得到解決,至今,老伴和大女兒一家仍在農(nóng)村務農(nóng)。女兒們找工作,當權”父親也歷來沒幫過一點忙。
1995年,出于楊善洲進城給林場辦事住宿方便的考慮,全家想方設法借了5萬多元錢在施甸縣城的附近買了一塊地,勉強蓋起了一間房子。房子蓋起來后,張玉珍找到楊善洲湊錢還賬,但楊善洲東拼西湊只拿出了9600元,一輩子就攢了這么點錢?老伴問。楊善洲擺了擺手:他人不理解我還不理解我真的沒錢!看著老伴無奈的神色,張玉珍只好把還沒來得及住的房子賣了
楊善洲歷來沒給家里蓋上一間像樣的房子,現(xiàn)在老伴住的房子還是2008年孫子攢夠錢后才翻修的楊善洲總對家人說,過日子,吃處有個鍋,睡處有個窩就行。
林場,楊善洲接受的唯一報酬是每月70元的伙食補助。1996年,因為物價上漲增加到每月100元。碰上林場經(jīng)濟困難的時候,還把自己每月1000元的退休金拿進去貼補職工工資。當移交林場經(jīng)營權時,施甸縣政府要對楊善洲進行獎勵,也被他拒絕了2009年底,保山市委、市政府為楊善洲頒發(fā)特別貢獻獎,并給予一次性獎勵20萬元。2010年5月,楊善洲捐出了其中的16萬元。
一個地委書記,與一般人相比工資并不低,怎么一輩子都沒攢下錢?據(jù)鄉(xiāng)鎮(zhèn)干部和林場工人反映,楊善洲的錢都貼補了大家,不是協(xié)助困難的生產(chǎn)隊,就是用來買樹苗,遇上職工生病沒錢看,也經(jīng)常是老書記慷慨解囊。
楊善洲和林場職工的心血汗水沒有白費。20多年來,大亮山人工造林5.6萬畝,發(fā)展茶葉800多畝,水果300多畝,修通公路18公里、防火線路10公里,架設生產(chǎn)生活高壓線路8公里、水管2公里,興辦了水果基地、紅磚廠、茶葉初制所等,F(xiàn)在林場承當著3個鄉(xiāng)鎮(zhèn)11個村委會2.5萬人的飲水供給任務和兩個糖廠的蔗區(qū)灌溉任務。
2009年4月,楊善洲把自己用21年時間辛苦興辦的大亮山林場的經(jīng)營管理權,正式無償移交給施甸縣林業(yè)局。這時大亮山林場的活立木蓄積量價值已超過3億元。
2010年7月,楊善洲最后一次上大亮山,因為病重他喘得很厲害,每走幾步都要停下來歇歇,但撫摸著自己種下的樹他笑得就像個孩子。
10月10日,楊善洲因肺癌去世。落葬當天,萬名群眾揮淚送行,陪伴老書記回“家”回大亮山。
如楊善洲生前所愿,局部骨灰撒在林場油毛氈房前的雪松下,將自己融進了這片他摯愛并辛勤耕耘的土地里,永遠守望著大亮山。
林場工人和群眾的呼聲中,大亮山林場后更名為善洲林場。
雪松是楊善洲生命的延續(xù)。想他林場的工人就會到雪松下坐一坐,仿佛和藹可親、干勁十足的老書記不曾離去。林場工人說,老書記還在看著我這是守業(yè)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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